《现代教育管理》
时 间:2017年11月14日
地 点:上海师范大学当代上海文学研究中心
参会人员:杨剑龙,上海师范大学二级教授、博士、博士生导师,当代上海文学研究中心主任;
郝瑞娟、李秀儿、任贵菊、胡子沛,上海师范大学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博士生;
缪克构,《文汇报》副总编、《少年海》作者;
庞冬,少年儿童出版社编辑、《少年海》责任编辑。
杨剑龙:缪克构是以诗人身份步入文坛的,出版有诗集《独自开放》《一生从容》《青春变成鱼尾纹》《时光的炼金术》等,2003年出版了他的第一部儿童长篇小说《少年远望》,在少年人的坎坷成长经历中,表达了对于现代教育的批评与思考。2017年,他的第二部儿童长篇小说《少年海》出版,以孩子洪海的视角讲述父辈的结怨,在孩子的成长历程中,写出两代人的矛盾冲突,也写出了家族宿怨的化解,在充满了童趣的情景交融中,作品洋溢着诗意和温情,在人物的坎坷命运与执著奋斗中,呈现出该作品与其他儿童文学作品迥异的冷诡悲情风格。
我们可以从人物、结构、风格、童趣、诗意等角度,或者从中国当代文学、新世纪儿童文学的发展来看这部作品的价值,将作品放在作家创作轨迹中,或放在儿童文学发展轨迹中来看这部作品,当然,我们也可以谈这部作品的缺憾和不足。
叙事与人物
杨剑龙:有人把进入新世纪以来的儿童文学分为两种类型,一种是通俗儿童文学,一种是艺术儿童文学,这种观点我是蛮赞同的。通俗儿童文学的市场前景很好,但却是可复制的;艺术儿童文学是不可复制的,是独创性的。《少年海》是一部艺术儿童文学作品,具有独创性,有着作家对生活独到的思考。这部作品是“大视野,小故事”,作家有写史诗的野心,他写洪海和父辈洪林两代人的故事,就有一种史诗意味,缪先生是从小故事看一个家族的发展。小说分两条线索展开:一条是儿子洪海在家族宿怨中艰难的成长史,一条是独臂父亲洪林执拗的生存奋斗经历和家族宿怨化解经过。洪林的人生是从养鸭开始,他去护林,养鸭受挫后他又养虾。洪林的生存奋斗,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是写出了改革开放以后中国乡村社会的变化。
郝瑞娟:我觉得小说写了三代人,爷爷辈、父亲辈和洪海这一辈。小说中三爷爷洪江的死是一个关键点,洪江的离世使得爸爸洪林放下宿怨,他挑起了大家族的担子,成为家族的脊梁,也让洪林结束了与洪家兄弟的对抗,让读者在苦难和伤痛中看到人性的真善美,可以看到一个坚毅、果敢、勇于担当的父亲洪林的形象,也表达了一种与人为善、宽容体谅、相互信任和敢于担当的价值追求。
杨剑龙:我觉得小说中家族的宿怨化解得太快,三爷爷死了,家族宿怨就化解了,好像还缺少细节,如果有一些细节的话,家族宿怨化解得就更合情合理。另外,还有一点我不太满足,就是小灵子在后半部分离开了。小灵子在作品中间是个很有灵气的人,她的突然离开使作品失去了灵动。
李秀儿:从人物塑造来说,独臂父亲洪林是我最喜欢的人物。我对他的喜欢是从心痛开始的,当他的胳膊在赌气中被斩断时,我担心这个过继而来的少年在没有血亲的家庭关系中能否顺利长大。我对他的佩服是从他插秧开始的,他以手代脚在田泥中跳跃挣扎的场景,深深印在我脑海里,这个不屈的少年形象特别鲜活。我对他的崇敬是从他养虾开始的,他经历过成功与失败的多重考验,始终没有向困难与挫折低头,他总是敢于向命运说“不”。我最深的感动是他为伯伯送终——与其说这是他以善行终结了仇恨、完成了和解,不如说他以宽容博大的心胸战胜了渺小的自我,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“人”的觉醒和飞跃。洪海的爸爸洪林就像一面镜子,照见了“少年海”最迷人的风景;更像一部启示录,为少年们的健康成长提供了有益的借鉴。
令我印象深刻的还有立权这个人物。尽管他驼背、家贫,却是一个迎风而歌的俊朗少年。他聪明、早熟,有着自己的生存智慧。作品中每一个人物,好像都背负着一块神奇的调色板,或阴或晴,或明或暗,人物的善恶美丑,在发生着自然而奇妙的转变。
缪克构:这个故事是我在乡村生活20年的一个集结。从我个人的家庭情况来讲,我有一个非常完整的大家族,和书中的家族完全是两回事。小说里洪海和他的父亲,有我小时候生活在海边的同学及他父亲的影子,小灵子,包括父亲出海,这是我父亲的故事和我表妹的故事,其他很多都是我同学的故事,立权也确实有这样一个小孩。小说集结了种种人,写进了我在海边20年的一些经历。